冒着黑烟的柴油大货车，是公路运输的主力军。然而，这个物流“先锋”却是雾霾的主要元凶之一。

“柴油车我们也在治理，但是目前大部分效果不明显。”中国工程院院士、清华大学教授贺克斌在“2019环保产业创新发展大会”上表示，虽然我国出台了关于柴油车排放限值、标准等，但实战时总有方方面面的问题。“在检验的时候用油和排放是达标的，但是车辆行驶的时候是不是达标的则难以掌控和判定。”

大发500油品和质量低劣，尾气排放和监控造假，货车超载超限普遍等监管难题屡禁不止。“监管手段少、难度大是目前的主要问题。”生态环境部机动车排污监控中心王燕军博士认为。

今年1月，《柴油货车污染治理攻坚战行动计划》正式印发，提出推进重型柴油车远程在线监控系统建设，并规定了明确的时间节点。一些监管人士期待这一系统能在技术和管理方式上带来有益的改善和尝试。

据《中国经营报》记者了解，目前该重型柴油车远程在线监控系统正在唐山开展试点工作。

监控系统

大发500作为一座“钢铁之都”，进出唐山的公路上永远都奔跑着繁忙的柴油大货车。这样的产业、能源和运输结构也使得唐山常年徘徊在全国重点城市空气质量排名的后十位。

大发5002018年，“推进重型柴油车远程在线监控系统建设”在唐山开展试点工作，在重型柴油车安装三种技术路线的OBD远程在线监控终端，进行试运行阶段，评估不同设备间的可靠性与稳定性。

国家大气污染防治攻关联合中心专家、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机动车排污监控中心副主任丁焰对《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试点工作在唐山选择了40家左右的钢铁企业运输铁矿石、煤炭、钢材的柴油货车队伍。

大发500“这个项目的目的在于强化柴油货车雇主企业的责任，”丁焰介绍，国四标准以上的柴油车需要装载有氮氧化物（NOx）探测器，以前探测器监测的数据是在车内面板上显示，司机能看到，现在这个系统是将数据传输到一个信息平台上，相关监管执法部门和雇佣司机的企业都能实时看到数据。

丁焰认为，柴油货车的监管，仅仅查处超标排放的司机，治理效果不是特别好，且卡车司机本身也是一个弱势群体。

王燕军在“2019环保产业创新发展大会-柴油货车污染防止技术论坛”上介绍，截至2016年底，全国道路货运经营户679万户，营运货车1392万辆，户均2.1辆车，其中运输企业57.8万家，平均每家12.6辆车，个体户621.2万户，户均1.1辆车；货运企业“小、散、弱、乱”，处于供应链最底层，物流业低价化、同质化、利润率偏低，行业特点加剧货车超强度（里程、载货量）使用，导致超载超限和超标排放问题突出。

“这个系统将货车司机与作为雇主的企业法人主体捆绑到一起，让企业自己督促司机加强货车的达标排放、维修保养等工作，”丁焰表示，实际上是管理思路上的转变，从对卡车司机的管控转变为对用人主体单位的管控。

大发500一般路检路查都是拦车进行环保检测检查，发现问题进行处罚，“这种模式通常会排队抽检、效率比较低，也容易造成交通拥堵，”丁焰表示，远程在线监控系统建立起来后，高效智能化运行，进行精准管控，货车的排放实时数据可以在线看到，如果出现问题，就直接找雇主单位，如果货车的在线监控数据一直没有问题，那车辆就可以一直正常使用。“这样可以提高效率，也不容易激化监管部门与老百姓的矛盾。”

造假屡现

机动车排放造假的事情屡禁不止，柴油货车远程在线监控系统也难以一劳永逸。

大发500唐山市生态环境局3月份发布的“关于唐山市中央环保督察“回头看”（或大气污染问题专项督察）反馈问题整改验收情况的公示”显示，河北省中央环境保护督察整改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回头看”问题提出整改目标：建立机动车污染监测体系，健全机动车污染防治机构，配齐配强监管人员和管理力量，充实增强防治装备，提高机动车污染监管能力。推进“天地车人”一体化的机动车排放监控体系建设和应用，建设机动车道路遥感监测、重型柴油车远程在线监控等系统，对高排放机动车开展全方位排放监控。”

唐山市生态环境局公示的整改完成情况显示：

1．增强机动车污染防治工作人员力量。从市环境监控中心内部调剂3名人员、在环保系统内部调剂2名人员、县区选调1名人员到市环境监控中心内设的机动车管理室从事机动车污染防治工作。从县区选调2名人员，充实到承担机动车污染防治行政职能的大气环境管理处，从事相关工作。调整后，从事机动车污染防治人员由5名增加到13名。

大发5002.已给11个县（市、区）分局配备了路检路查现场检测设备，共42套。为完善“天地车人”一体化的机动车排放监控系统建设，截至目前，在大宗物料运输主要交通干道和唐山港区进出口已安装10套固定遥感监测设备，配备了2套移动式遥感监测设备，并实现国家－省－市三级联网。

公示中并未提及整改目标中的“重型柴油车远程在线监控”。《中国经营报》记者致电受理公示异议的唐山市中央环境保护督察整改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和唐山市生态环境局，对方告知记者联系唐山市委宣传部。截至发稿时本报记者未能拨通电话。

丁焰表示，这个系统涉及到地方、企业主等多个相关方，本身也是博弈的过程。“一些企业会破坏系统，数据出现问题，地方督促力度不够，等等。”

“柴油货车远程在线监控系统也有一套相应的监督考核制度，自我监测是一方面，联网的信息传输给监管部门和企业。”丁焰介绍，我们也会做一些抽检，在年检的环节也可以发现系统是否正常运行。

而对于不作为的企业，丁焰表示，地方环保部门会考核企业，比如重污染应急的时候，“超标频繁的企业增加限行的措施，别人停一半的车，超标的企业就需要停四分之三甚至都停了，不超标的企业可以不用停止运输。”

按照《柴油货车污染治理攻坚战行动计划》，重点区域的钢铁、建材、焦化、有色、化工、矿山等涉及大宗物料运输的重点企业以及沿海沿江港口、城市物流配送企业，应制定错峰运输方案，原则上不允许柴油货车在重污染天气预警响应期间进出厂区（保证安全生产运行、运输民生保障物资或特殊需求产品，以及为外贸货物、进出境旅客提供港口集疏运服务的国五及以上排放标准的车辆除外）。不过，2018～2019年秋冬季大气污染攻坚行动计划给予了地方政府根据当地情况进行调整的权力。

解决问题

大发500“2018年柴油货车排放氮氧化物（NOx）313.4万吨、颗粒物（PM）35.7万吨，分别占汽车排放量的60%和84.6%。”王燕军介绍，“长途货车等营运车辆由于行驶里程数高，维护保养不正规，运行环境恶劣，使用劣质油品，污染排放问题十分突出。”

2017年大气污染物源解析显示，在城市中，机动车尾气对PM2.5的贡献极大，其中北京45%，济南33%，成都27%。氮氧化物不仅是PM2.5的前体物、雾霾的主要来源之一，也是造成臭氧污染（光化学污染）的罪魁祸首之一。

王燕军表示，现在我国对缺乏维护保养、使用劣质油品、污染控制装置运行不正常、OBD系统功能缺失的高排放柴油货车还缺乏监控手段，车辆超标排放检验、维修信息共享机制尚未健全，不能及时发现、处罚、治理、淘汰高排放柴油货车。

贺克斌对《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现在正在试点建设的远程在线监控系统，目的是在技术上实现对重型柴油车的在线实时监测，希望能够解决监管上的难题。

王燕军希望，通过构建重型柴油车车载诊断系统远程监控系统，利用OBD车载终端技术了解车辆尾气控制系统是否正常工作（NOx浓度、尿素液位变化等），实现重点车辆实时监控。

大发500今年1月正式发布的《柴油货车污染治理攻坚战行动计划》提出，推进重型柴油车远程在线监控系统建设，2018年重点区域开展试点，2019 年年底前重点区域50％以上具备条件的重型柴油车安装远程在线监控并与生态环境部门联网，其他地区城市积极推进。2020 年1 月1 日起，重点区域将未安装远程在线监控系统的营运车辆列入重点监管对象。

大发500攻坚行动计划同时提出，安装远程排放监控设备并与生态环境部门联网且稳定达标排放的柴油车，可在定期排放检验时免于上线检测。

大发500国六标准的柴油车，远程排放监控设备是标配，但是国四、国五的柴油车则需要加装或者更换污染控制装置。

攻坚行动计划提出，按照政府引导、企业负责、全程监控模式，推进高排放老旧柴油车深度治理。对于具备深度治理条件的柴油车，鼓励加装或更换符合要求的污染控制装置，协同控制颗粒物和氮氧化物排放。深度治理车辆应安装远程排放监控设备和精准定位系统，并与生态环境部门联网，实时监控油箱和尿素箱液位变化，以及氮氧化物、颗粒物排放情况。

丁焰介绍，根据车况的不同，一套装置大约1000～2000元。“珠三角长三角等经济较为发达地区，可能政府会出钱，有些地方是结合补贴、以旧换新政策一起做。”

“加装装置对用车人来说是有好处的，只要没有刻意超标排放，货车的正常运输就不会受到影响，特别是物流、快递行业对时效性要求比较强的，货车不用排队抽检。”丁焰表示。

大发500目前已有一些省、市发布当地的柴油货车污染治理攻坚战实施方案。唐山市则更进一步。

6月5日，唐山市司法局和唐山市生态环境局发布《唐山市大气污染防治若干规定(征求意见稿)》，提出“重型柴油车应当安装远程在线监控设备并与生态环境主管部门联网。未按照规定安装在线监控设备或者未按照规定与生态环境主管部门联网并保证监控设备正常运行的，由生态环境主管部门责令改正，拒不改正的，对车辆所有者或者使用者处五百元以上两千元以下罚款。”

同时，该《征求意见稿》还提出对重型柴油车基础信息进行信息公开：“生态环境主管部门应当建立网上信息平台，将在本市行政区域内使用的重型柴油车、非道路移动机械的基础信息纳入平台，统一管理并对外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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